蝴蝶飞不过沧海

王冠【三】

①:欧洲古历史中,伯爵公爵的女儿貌似也能成为公主,并不一定是指国王的女儿【可能跟欧洲政体有关】

 

安茹公爵的庄园是奥斯泰数一数二的。它坐落在乌兰图的南面郊区,碧翠的草地是这里最泛滥的色彩,零落的高大树木以稀奇古怪的姿势吸引着人们的人们的注意力,清澈的天空上有被和风撕扯碎裂的棉云,安静的城堡在低矮的灌木墙后露出身形。


婚礼后的舞会便是在这举行。


作为王国第一军团长的安茹公爵,他的富庶自然无可争议。城堡的大厅金碧辉煌,装饰着金色的流苏和美丽的花朵,粗壮的大理石柱上镶嵌着让人看了就想偷走的名贵珠宝。宫廷乐师在琉璃水晶灯下奏乐,男男女女拥在中间翩翩起舞。


王国最位高权重的两人则坐在高位上,默默看着贵族们的狂欢。Philip在人群的中心,Ingrith几乎是本能地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。


她的儿子似乎并不喜欢这里的热情,腼腆而又僵硬地跟随着其他人的步伐,脸上的表情更是与氛围格格不入。身为王储,Philip接受了最好的教育,却从未有人教导过他如何在大场面捏住掌控权。Ingrith注意到这点后,又在心里几下了一笔。


她的孩子或许在王的道路上依旧步履蹒跚,可她毫无担忧的情绪。十几年的苦读用功为Philip打下了夯实的地基,他像块上好的籽料,等着她精巧地打磨雕刻。他还年轻,她也还年轻,他们都还年轻。她有足够的时间让她的孩子脱胎换骨。


就在Ingrith注视着她的孩子时,她的丈夫、奥斯泰的国王John难得地放下游戏心态,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舞池中的每一位女孩。


奥斯泰的‘圣约翰’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,他的两任王后和情人们都足以证明这点。他老辣地捕捉到舞池外盛开的那朵青涩却初露峥嵘的“玫瑰”。


“Ingrith,”,John盯着女孩看了好一会,才附到妻子的耳旁询问道,“你和斐南迪夫人关系不错?”


“是的。那是位热心健谈的夫人,偶尔我会请她进宫陪我下棋。”


相比起其他眼皮子里只有家里三分地的贵妇,斐南迪夫人无愧于伯爵夫人的称号,她是少有的聪明得让Ingrith感到舒服的人。


“那你有见过她的女儿吗?”


“很遗憾,还没有。只是听说这位小姐性情孤僻,没让斐南迪夫人少头疼。”,Ingrith回忆着,给出答案,“怎么了,我的陛下?突然问起这个来?”


John没有回答,而是似是而非地说:“这位小姐确实很特别。”


他察觉到自己妻子疑惑的目光,然后伸出手对着下面某个方位,指了指,“你看。”


那是个清冷美艳的女孩子。奶金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盘起,簪了一朵黑色绒花,更衬得她肌肤胜雪。华贵的扇子展开掩住了她半张脸,余下一双亮晶晶的绿眸。


她像对岸远渡重洋而来的精美瓷器,在热闹喧嚣里孤芳自赏。


Ingrith几乎是一瞬间就对女孩生出了些好感。她的嗅觉让她引以为傲,她确信她从女孩身上闻到了些什么,尽管她现在还无从断定。


我得让他好好查查,Ingrith想着。


同时,Ingrith的直觉也异常敏锐。她从枕边人的话里听出了背后的意思,这让她的笑里开始多了几分真心实意。


她开口赞叹道:“真漂亮。难怪会有‘奥斯泰的翡翠’这样的雅喻。”


斐南迪家的公主①虽然很少出门,但一双漂亮的绿眸却是远近闻名,甚至有着翡翠的美誉。那双眼是她才有的名片,任谁见了都会想起她的身份。


John又盯着女孩片刻,然后就不再说话,安静地品尝着安茹公爵家特意请来的大厨所做的美食。


等他吃得差不多了,才悄悄地对Ingrith轻声地说着:“我想我们的孩子年纪也到了。”


“你多接触接触。”


Ingrith明白了丈夫的意思。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,桌子底下握住John的手。


Nina在房里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时光,热腾腾的红茶散发着迷人的香味,她在氤氲升起的奶香茶气里,闲适地坐在椅座上。


落地窗的背后是庭院的景色。斐南迪伯爵的庭院种植着果树,现在的时节正好,果树上长满了果子,正是采摘的时候。庭院里的院工正背着背篓,爬在梯子上,进行今年的收获。她照着阳光,宁静地望着。


她喜欢这样的景色,这能让她想起埋藏在记忆里的,那双粗糙而有温度的手。


但她的时光很快就被斐南迪夫人打破。


她的母亲领着一群女仆来到她的房间,仆从们的手里,有的拿着前些天才刚做好的礼服,有的捧着挑好的珠宝首饰还有镶嵌钻石的鞋子,无一例外都是些让她变得更美的东西。


Nina起身的时候,惊疑地看向斐南迪夫人,“母亲大人,这是要做什么?”


“王宫的请帖送来了,邀请你参加茶会。”斐南迪夫人的目光流露着兴奋,王宫传过来的好消息让她一改往日的冷漠,对她扬起的下巴也得以收敛,倨傲的眼神一扫而尽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母亲该有的目光,“都手脚麻利些,快!”


Nina沉默而又乖巧地将手举起,形成一条笔直的水平线,忠实地尽着一个衣架的责任。从她被接到伯爵家里,她就失去了自己穿衣的机会。起先,她会感觉很不自在,但日子长了被教导的多了,她体内沉睡的那一半斐南迪家族血脉开始觉醒。也就一夜的功夫,她好似真的成了贵族。


只是偶尔她还觉得那个小村姑还活着,譬如方才——斐南迪夫人没有进来的那个时候。


为了让Nina称为茶会上最耀眼的明珠,斐南迪夫人做足了工夫。花草香精有序地从她手腕静脉处涂抹,继而依次轻触双耳后侧和后颈。深紫的礼服用的是上好的料子,柔软如水,衬得Nina更是肌肤赛雪。金边的凉鞋套在她的脚上,女奴为她戴上镶着紫水晶的金手镯。最后是黄金打造的项圈,上面刻着斐南迪家族的家徽。


这是斐南迪夫人最满意的作品,她有自信Nina会走进那位陛下的眼里。


“Nina。好好表现,知道嘛!”


走过斐南迪夫人身侧的Nina听到家族主母的告诫,恭敬又郑重地向她行礼。她的腰对着斐南迪夫人弯过很多次,一次比一次流畅娴熟,让人挑不出毛病。很多年前的不服训的‘烈马’真的死了,斐南迪夫人也就失去了观察她的兴趣。她同以前一样,扬着下巴,挥挥手,示意Nina快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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